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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	彼时。云淡风清。恰如少年。~4~... 发表于 2007-8-5 07:43  ... 11481 次点击
 
 日子在大考小考中慢慢度过。安羽寒抬头看了看教学楼走廊上贴的排名,她看见自己的名字在前一百内,叹了口气。转头又看见学校宣传站贴出海报,还有一块小黑板,黑板上有则通知。黑板上的通知写的是学生宿舍重新装修完毕,从下学期开始封闭式管理,安羽寒看见了最后一句写的是交几百块钱的一学期的住校费。她听见同样看着黑板的同一年级同学嘟嚷着学校坑钱,校长真损之类的话,脸上的表情转过了几道,终是淡淡的无奈。校长是Daddy的好友啊,对自己也不错,听着人背后骂校长,也只能是无奈。
 对了,宣传站的海报。安羽寒突然想起来,于是抬头看了看。
 学校的一百周年庆。
 想起来,都过了四年了。外婆赶上了学校的95周年庆,然后匆匆走了。小暖那么乖那么听话的猫咪也去了。然后那个天天照顾她的新野浅介也去加拿大了。因为外婆喜欢这里才来这儿上学的呢,可是女孩子在这里了,那些最疼爱自己的人呢?丢失在时间里了么……
 那些我们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,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中忘记了.
 真悲伤的句子.
 一切很快,一切也很慢。
 一切快的让安羽寒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切又都结束了。
 然后在某天突然惊醒,安羽寒独自躲在夕阳也无法洞穿的墙角,悄悄地,哭了,很久、很久……
 “浅介,我们回去了好不好,我怕黑。”小小的女孩拉着前面男孩的衣服,精致小小的脸上有一丝哀求。
 “心可乖,有浅介保护你,别怕。”小男孩明亮透澈的眼睛看着身后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。
 女孩含小的眼睛看着小男孩坚定的表情,点了点头。
 安羽寒靠在天台的栏杆上,却突然想起了小时侯。
 七岁那年,浅介说心可乖,有我浅介保护你,不要怕;十岁那年,浅介说,心可你是公主,那我就是王子,你嫁给我好了;十五岁那年,浅介说,暖暖我喜欢你……然后浅介不辞而别, 安羽寒张慌了好久,最后从别人口中才听说浅介出国;两年后浅介又从加拿大飞了回来,在暖暖的学校就读。
 安羽寒在没有人的天台睛吹着风,看着这一整座校园。这是她外婆最喜欢的地方.
 是外婆把安羽寒养大的,Mummy和Daddy都不可能和安羽寒有那么亲那么亲的关系,孩子的依恋终究是长久的。
 安羽寒想起外婆走的那天,Mummy哭了,Daddy也沉默,他们都希望——想要哭就哭,要笑就笑的女儿,能够好好哭一场,那样,安羽寒至少还能接受这个事实。
 可他们发现一向爱闹的女儿一直沉默着,寂静的没有表情。
 直到门铃声响起,安羽寒开了门看见了浅介,突然眼睛潮了,然后拉着浅介跑出门外,也不管安你安母身后焦急的呼唤。
 “暖暖,别哭了,乖。”浅介自己都很悲伤,却还要劝面前不停落泪的女孩子别哭了。
 可女孩子听见浅介温软的话,却哭得更厉害了。
 原来,世界上让人最想哭的话就是:别哭了。
 别哭了。
 孩子跌倒,自己也许会拍拍手站起来,没事儿了;可一当有心疼他的人来了,孩子便哭了。
 浅介终究是世界上那个最心疼她的人了。
 安羽寒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,尽管这天台没人,她也不愿意。
 可一个黑色的身影朝她走来:“暖暖,怎么了。”
 郑瑞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安羽寒突然小声哭了出来。
 郑瑞希看见安羽寒慢慢蜷坐在碎石铺成的地面上,抱膝哭着。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多好多说不完的悲伤,可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悲伤,他想,也许让她这样好好的哭上一场或许是件好事。
 女孩子的哭声小了,郑瑞希从沉默中低下头,却看见安羽寒睁着眼睛,抱着腿,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,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,无声。
 “暖暖,别哭了好么。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……乖,暖暖,别哭了。”郑瑞希轻声对安羽寒说。
 女孩的眼泪依然安静地顺着脸颊划下。女孩子倔强而孤独的眼神让郑瑞希很心痛。
 郑瑞希蹲了下来,伸手试去挂在女孩脸上的泪,微风吹了过来,泪没了温度,郑瑞希握住女孩垂下的手,女孩没有动。
 安羽寒的手,依旧是暖暖的。
 郑瑞希捏紧了女孩子的手,想把面前的人抱紧在怀里。
 女孩的手被郑瑞希握住时,心里颤了颤。安羽寒止住流泪。男孩的手很凉,一如他现在脸上悲伤的表情一样,凉凉的。安羽寒看见男生阳光下浓直的头发,和他脸上悲伤的表情,想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一下,可怎么也找不出来。
 原来瑞希安静的眼神是最好看的,可这样太安静的眼神让安羽寒想用整个生命去保护,伤了自己,也再所不惜。
 “天台风大,暖暖回去吧,别冻着了。”郑瑞希拉起了安羽寒。
 已经快冬天了,安羽寒还只是穿了件长袖T-shirt,风吹过来,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郑瑞希卸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安羽寒身上,拉着安羽寒下了楼。
 新野浅介架好画板转了出来。
 浅介从天台的另一个入口上了天台,本来是准备画画的,然后看见倚在栏杆上的安羽寒,又看见郑瑞希向她走去。
 浅介下意识地向后侧了侧,隔墙拦住了浅介的身体。
 然后浅介很安静地看着安羽寒,直到她被郑瑞希慢慢拉着走开。
 一整个天台的空旷席卷,早已分辨不悲伤抑或是快乐的表情,长长的头发覆盖了眼晴。风冷冷的吹响了风铃,轻轻的摇坠着,在空中划过了谁的记忆,早已想不起来词的歌曲,你还会不会哼给我听……
 秋日终年最后的那个中午,天台上只剩下浅介画中怅然若失的样子,和一整个秋天的落叶满地。
 “暖暖,乖一点,把画改了,这个颜色太冷了。” 浅介拍着女生的头说。
 “不要哦,我喜欢这两个颜色,你别改,改了我跟你没完。”安羽寒看着自己的画稿被浅介加工着不停地晃着手中的画笔。
 “没法说你了,不改了好吧。”浅介无奈地看了眼安羽寒。
 安羽寒微圆的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,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轻打在女孩脸上,浅介看着女孩专注的表情和可爱的样子,微微笑了。
 女孩转过脸,挑了挑眉,“笑什么笑。”
 浅介看着完成的画,一边签名,一边说:“暖暖,你跟一样动物很像哦。”
 安羽寒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表情:“猫咪。”
 “妖精。”浅介看着安羽寒。
 女孩子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很蛮横,“浅介你什么意思哦。”
 “任性的小妖精啊,很适合你吧。”浅介刮了刮女生的鼻子。
 “妖精也是动物吗?”安羽寒白了浅介一眼。
 “是啊,新野家的哦。”
 “浅介,你找死.”安羽寒抓起一个干净的画刷就扔了过去。
 “暖暖别闹了。”
 “偏不。”
 “还真没遇见过这么任性的小妖精呢。”
 “……”
 浅介忧郁的表情下嘴角划过一道孤线,微微笑了。
 可再怎么美好也都只是个回忆而已。
 她令那个依旧任性刁蛮的小妖精还在,可能浅介也只能最遥远的守护。
 
 
 林逸中午进教室前便遇见了新野浅介。
 他看见新野浅介孤独的黑色背影。
 其实新野不适合穿纯黑的衣服的,他想过新野白色衣服的样子。其实新野很有时侯很像个天使,悲伤的天使。
 新野的英文名是Jack,安羽寒的本子上有。
 Jack—上帝最仁慈的恩赐。
 原来是最悲伤的天使。
 新野浅介捧了好几本杂志让他帮忙转交给安羽寒。
 林逸看了封面,是叫“香草天空”画的。林逸不喜欢绘画,他也不常看那些画作。可那个封面给他的印象很深。那幅画很悲伤,尽管文字很温软,题目很温暖,可他还是觉得荒凉。
 那幅画叫《生命里的遇见》。
 林逸抱着书进了教室,看见安羽寒一个人看着书,然后就将书递给了好。安羽寒轻声说了句谢谢,然后看着每本书的封面。
 林逸看见,安羽寒看着幅《生命中的遇见》,呆坐了好久好久。
 外面有人在放Jay《世界末日》。“天灰灰,会不会,让我忘了你是谁…”安羽寒脸上有了一如新野浅介一样的表情。
 林逸把它当作了背景音乐。
 他看到,安羽寒眼眶红了,泪水打了几转,终是忍着没掉下来。
 “安羽寒真的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。或许,说孩子更恰当。她找不到可以真正释放感情的地方。于是就将一切藏在心底。”林逸看着安羽寒,写下了这句话,然后碰了碰同桌沈伊。
 林逸把纸递了过去,沈伊看了看,拿笔写下了一句话。
 林逸拿过纸看见沈伊写的:第一次见她时,感觉她很冷漠;第一次见她笑时,又觉得她很孤独。
 林逸看着,有些哑然,他记得安羽寒笑的时侯,争吵的时侯,打闹的时侯,甚至是经常刁蛮的打人的时侯,安羽寒都是笑着的,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的样子。
 可那样开心的笑下又是怎样的灵魂呢?
 林逸想到有些头疼,于是翻着抽屉找书看看,却看见了安羽寒在抽屉里用铅笔写下的一句话:“忍见人间英雄老,不许红颜见白头。”
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,太深奥了,太浪费心力,所以林逸看着那句话,叹息着摇了摇头。
 其实林逸也是能看懂一些的,而他只是轻叹着安羽寒。
 女生心事太多,又全都埋在心底,那样是很难受的啊。
 林逸看了看教室窗外很Sunny的样子,眯了眯眼,伸了个懒腰,教室里中午的空气有些沉闷,有几个人在睡觉,几个人在小声地说话。安羽寒趴在桌上,脸上掠过阴霾的表情,很快又如飞鸟在天空划地一样,消失的很远,不留痕迹,归于宁寂。
 书中常写的情节是“英雄未老,红颜已逝”。原来“不许红颜见白头”也只是一种美丽的臆想罢了。
 
 
 
 
			
			
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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